随记 - 2022 年 4 月 1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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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师 | Taryn Elliott

图源 | Pexels

正文

　　前两天和一个朋友聊天，聊得深入了一些。

　　我们以今天很忙这种散漫的话题开头。

　　“你每天都是这种生活吗？我感觉今天我快要忙疯了。”我说。

　　“还好吧。”她说。

　　她日常说她成天都是课，有时候很累。我在前两天忙疯了之后有感而发，问她天天这样不辛苦吗，我觉得这样好折磨啊。

　　她说：

　　“我比较喜欢，当我接触了我就会想去学好。

　　“比如跳远，就是享受跳跃过程。很速度，跳下来人废。接着就去打武术，马步都扎不稳。可帅了。我又喜欢，哈哈哈。

　　“会辛苦，会上瘾。

　　“其实我都能想到我之后身体器官或者某个部位会比同龄人差很多，但是就是享受。”

　　她是体育生，几乎只有晚上的时候有理论课，能坐下来。

　　我的眼睛看到弹出的这段话，心里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。五味杂陈只能略微言表。那一瞬间各种情绪和想法上涌心头。

　　怔了许久，才堪堪地回了一句：“喜欢你这样的态度，感觉在发光。”

　　我确乎是这样想的。雪利她也确实是在发着，于我而言，无比耀眼的光芒。

　　上一次听到这种话还是心理咨询师。

　　大一还是大二的雨夜。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三楼空地。没有空调，没有窗户，只有围栏。能听到雨滴频频碎碎地打在雨棚上的声音，那时耳畔此声无限放大，还有各种树叶呼啸摇动的声音。我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，寒意肆意侵扰周身。

　　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程度的孤独和寂寥。

　　那是我目前为止，大学生涯里最为压抑和痛苦的一段时光。我自己觉得没有丝毫异常。但，Tessa 一直觉得不对劲，然后给我强行预约了一个心理咨询师。

　　我反抗了很久。最终败下阵来。

　　我说，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，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，不需要你这样做。

　　她说，嗯，嗯，我知道，那么你什么时候有空呢？

　　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，有些人的意志能如此坚定，不会因为你的意见有一丝一毫的动摇，说实话，那个时候，我心里对这样的她有些害怕，乃至恐惧。

　　我开始了一个人与咨询师的单独对话。

　　最后我问她：“每次这种时候，都会接收到很多很多负能量的东西，你一定很辛苦吧？”

　　咨询师用一种缓慢又温柔的声音说：

　　“听到这个问题，说实话我有些生气，”略微思考了一下，她继续说，“我热爱我的这份工作。我一直觉得这份职业崇高又辉煌，能够对世界上的一个人起到实实在在的影响。而对于这些东西的承受能力，是我的骄傲，也是我继续行走下去的力量。 可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。”

　　“抱歉，我失礼了。”

　　“没事的，谢谢你的关心。”

　　我用一句话不经意地攻击着别人视若珍宝的自尊与骄傲，用着我以为的关心和体贴。

　　那时候脑海里反映出的第一个词，就是 傲慢 。

　　这个环境，这个场景，我的那一句话，至今浓重地烙在我的记忆最深处。它们对我的自我教育起到了莫大的作用。自那以后我心里暗自发誓，绝对，绝对，绝对不要再做一个傲慢的人。

　　那个雨夜，我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“热爱”这个词的深刻与沉重，也是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“温柔”和“沟通”的力量。

　　温柔与平静不是懦弱也不是随波逐流。沟通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简单。

　　而，热爱的人们，更是从来都不被平庸如我的人们所理解。

　　朋友补了一句话，打断了我的思绪：

　　“就像你，你跳舞的时候也就像在发光一样。”

　　我笑了笑。

　　“欸……没有吧，我没什么感觉啊……”

　　我想她应该很无语吧（笑。

　　之后的对话，我记不太清楚了。不过这上面的对话，唤醒了我那些沉睡的记忆。场景无比熟悉。

　　我周围有很多人，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发着光。我也见证着这一切。

　　而许多正在发光的人，却丝毫没有这种自觉。

　　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正在发光，不过明确地知道一点，那是我很久之前感触颇深的一段对话：

　　-「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在抱怨？」

　　-「因为你憧憬的人一直在追逐着梦中的星星，无暇坐下叹息。」

　　我希望能将自己复燃的傲慢火苗压下去，仍然谦卑。

　　中途本想将《随记》随意作一个好听的名字以文章形式发出去，想想便又作罢了。结构尚未过多关注，修辞更无考量，思想和内容表达又过多理不清楚。文章之名委实过誉，便仍作为《随记》。

　　若这闲碎之笔，能让某人颇有感触，传达到心里，目的便也达成了。

　　南国微雪 Miyuki

　　2022 年 4 月 1 日